陈北的途中遭遇不测,全部牺牲,卡车也被引爆燃烧,犯罪分子也在爆炸中死亡,沒有留下任何物证。
因为事发是在省道上,最近的村庄也有一公里,路上沒有任何车辆路过,所以沒有目击证人,唯一在场的人是陈北和马春花的儿子陈光,但他已经傻了,话都说不出,根本无法复原当时的情景。
一股脑死了十几个人,这案子若在平时肯定是要惊动中央的特级大案,可放在武斗成风的1967年,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事,港务局的武斗动用了机枪大炮,死了三十多口子,红钢厂的武斗连土造装甲车都开出來了,保皇派和造反派之间打了三天三夜,曳光弹彻夜可见,连解放军工作队出面调解都沒用,据说死了起码上百人。
这种情况下,谁还有闲心管晨光厂这点破事。
陈光被送到厂医院,依然不说话,目光呆滞,半瓶子醋厂医检查后说这孩子是被吓到了,说科学点,就是神经病了,治不好。
这孩子爹娘都不在了,北泰也沒啥亲戚,厂里忙着造反闹革命,谁也沒兴趣管他,就这样丢在医务室里。
卡车里的焦尸被清理出來,大多数已经被手榴弹炸的不成形了,草草归置一下,拿骨灰盒装了,各家领走,陈光家这份搁在一个盒子里,放在工会沒人要。
刘媖默默來取走了骨灰盒,來到医务室牵住陈光:“孩子,回家了。”
陈光看看她,乖乖跟着走了。
回到家里,大哥刘骁勇夫妻也在,正商量妹夫案子的事情,见小妹领了个孩子回來,大嫂责备道:“陈家又不是沒人,用得着你出面,现在可是非常时期。”
刘媖道:“沒啥非常不非常的,咱家都成这样了,我也无所谓了。”
刘骁勇也道:“这话怎么说的,咱们怎么也是亲戚,孩子沒了爹娘,咱就不能暂时照顾一下,明天我拍个电报给省城,老年丧子,人生一大悲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