锟奇道:“都当老板的人了,怎么还亲自出车?”
杏儿道:“什么老板啊,瞎混,去年婆婆生病,卖了好几辆车,花了四五百大洋也没把病看好,今年初孩子又生病花光了积蓄,现在厂里就十来辆车,在家闲着也是闲着,出去跑跑,能挣一个是一个。”
说话间,宝庆拉着洋车回来了,短打裤褂,满头大汗,进门先在墙角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下去,跟饮牛似的,一抬头,正看见陈子锟笑吟吟站在门口,水舀子掉进缸里:“大锟子,你回来了!”
宝庆喜出望外,两兄弟有说不完的话,眼瞅正午时分,当家的吩咐杏儿:“去胡同口买只卤鸡,又卖熏鱼的就跟人家买点猪头肉,再打四两酒,我和大锟子好好整一盅。”
杏儿道:“胡同口的卤鸡能吃么,家里现成的活鸡现杀也来得及,你陪他们唠着,我去做饭。”
夏小青起身道:“我帮你。”
“哎哟,那可不成,您是客人,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。”
“别介,又不是外人,我手脚麻利的很,能帮到你。”
夏小青一点不摆架子,到让杏儿很高兴,两个女人一起做饭,俩男孩一起玩耍,陈子锟和宝庆在屋里抽烟唠嗑,虽然两人身份差距极大,一天一地,但是谈的还是很投机,宝庆说起这些年的生活来,总体感觉是一年不如一年,苛捐杂税越来越多,粮食越来越贵,拉车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干了。
“不行就搬到江东去,我照顾着你们。”陈子锟道。
宝庆笑笑:“一辈子没出过北京,也不想出去,这儿就是我的家,再苦再累也是家啊。”
忽然院子里一声枪响,惊得陈子锟箭步跳了出去,就看俩孩子傻呆呆站着,地上丢了一把小手枪,枪口还冒着青烟。
夏小青和杏儿也从厨房奔过来,俩女人各自抱起孩子仔细检查,没有伤口这才放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