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一清是第一次来,忍不住道:“陛下现在似乎是入魔了。”
这是很轻的话,杨一清再蠢,也晓得有些话是不能传入第三只耳朵的,杨廷和只是哂然一笑,道:“深宫修道,总好过四处游荡于外的好,至少天下人总是知道,皇帝还在宫中,天子还在京师。”
这句话,等于是把两个皇**讽刺了,杨一清是前朝旧人,当然晓得这是什么意思,遂摇摇头,苦笑:“可是道人为祸,未必就比阉人为祸要轻,前车之鉴实在太多,这不是国家之福。”
杨廷和气定神闲:“有你我在朝就够了。”
这句话,倒是显出了他的自信,本质上,他和徐谦是一样的人,他们都不相信别人,便是天子都信不过,他们相信的只有自己,只有自己大权在握,这就足够了,他们的志趣未必相同,可是骨子里,却都有一样的心思。
二人已进入了正殿,大殿两侧,香气缭绕,两鼎雕刻精细,纹理如腾龙欲傲游九天的香炉陈设两天,这显然有违一般建筑的常规,而此时,空旷的大殿上,身上冒着热气的嘉靖也不知吃了什么丹药,此时穿着一件轻薄的道服,浑身冒着热汗,站在一个黄布遮盖的香案前,奋笔疾书,听到脚步声,他眯起了眼,眼中掠过几次冷意,旋即他抬起头,淡淡道:“坐。”
语气带着一股生疏,又仿佛他已成为了得道的仙人,连说话,都带着几分仙风。
所谓坐,自然不是让二人坐在椅上,而是在这里,有太监上了两个蒲团,蒲团上垫了一层狐绒,上头绣着一只金凤。
杨一清皱眉,正在这功夫,杨廷和已经盘膝而坐。
对于杨廷和的这种坐姿,杨一清更是怫然不悦,在这种环境之下,身为大臣,盘膝而坐,岂不是也效仿了那些道人?
他没有吭声,而是跪坐在蒲团上。
这坐的分别,很有名堂,若是盘膝而坐,很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