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东暖阁里,嘉靖的身体燥热,因而虽是秋风习习,但此阁里的四处还是摆了冰盆,丝丝的寒气给嘉靖带来了爽意,可也让伺候在里头的太监不由汗毛竖起。
好在黄锦并不以为意,他在安陆的时候就伺候着嘉靖,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温度,因此他的脸色如常,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暖阁里的油灯灯芯,一面道:“那张镇抚自然不肯,便和徐谦冲突起来,徐谦这个家伙真真是胆大包天,张镇抚扯他衣服,他说这是贡品,气得张镇抚火冒三丈,又去追他,陛下猜猜看,这徐谦掏出了什么?”
嘉靖长身负手而立,沉默不语。黄锦原本想卖个关子,谁知讨了个没趣,连忙道:“徐谦居然掏出了陛下给他的密旨,他大叫一声,这是圣旨,可是因为此前差点上了徐谦的当,张镇抚非但没有停止动作,反而一把抓住圣旨丢在地上,还狠狠地踩了一脚……”
说到这里,黄锦不由眉飞色舞,虽然这只是小事,甚至有些胡闹,不过这种事比戏文更加有转折,也更加精彩。
说到这里的时候,嘉靖不由莞尔一笑,露出深沉之色,口里轻骂:“真是胡闹。那个张镇抚岂不是连吓也要吓死了?”
黄锦听到胡闹二字,心里还有点忐忑,可是看后头嘉靖轻松地问出来的话,却总算把心放下,随即道:“是,张镇抚平素拱卫午门,架子大得很,见了谁都是牛气哄哄,根本没有把寻常人放在眼里,可是今个儿却是三魂六魄丢了一半,脸都白了,一个劲的求饶,若不是他还顾着一点体面,只怕早已跪下痛哭流涕了,说来真是好笑,这个张镇抚一开始挑起事来的时候胆大包天,结果求饶起来却也是利落得很。陛下,无论怎么说,此人毁伤圣旨,也算是犯上了,是不是……”
嘉靖眯着眼,道:“是不是什么?”
黄锦小心地看他脸色,道:“是不是让厂卫这边惩办一下。”
虽说只是说惩办,可是涉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