抛。纸屑如雪片般纷纷落下。
紧盯着那雪片,赵祯的声音阴得滴水道:“胡总管,其实早晨程修仪说的一点都没错。”
那姓程的修仪,乃官家所爱的女子,今曰却被逐出宫去。起因是为官家梳头时,打散了发髻,看到赵祯头上的白发明显增多,她心疼道:“大官可要保重龙体了。最近白发多了好多。”
“白发三千丈。缘愁似个长。”赵祯望着镜中那张阴郁难散的面孔,叹口气道。
“大官说笑的吧。”程修仪用一把牛角篦子,从前往后替他轻轻地梳下来。然后一只手从脑后捋到发根一握,将长发提了上去,又拿篦子从后面往头顶梳理。梳上去后篦子便定在发根的稍上处,道:“大官是至尊,天下还有让你发愁的事?”
“怎么没有。”赵祯叹息一声道:“全天下都知道,寡人在为子嗣事发愁。”
“这没什么好愁的,官家先后诞有三位皇子、六位皇女,又不是不能生育,只是缘法不到罢了。”程修仪一手提着官家的长发,一手将一根发带在发根处绕过,拽着一端。用嘴咬着另一端,穿过去手一紧,然后双手将发带系好了结,道:“六十老翁当爹的也有的是,大官才四十多,有啥好愁的?”
尽管都是些妇人之见,但赵祯听了却极为受用。笑笑道:“想不到,满朝公卿还没有你个妇人晓事。”
“他们怎么说?”程修仪再取下篦于绕着束发盘旋,长发便拧成了一缕,打好了结,再用一根明黄色发带系上。随口问道。
“他们要寡人从宗室中过继一名宗室子。作为皇子教育,以使国民心有所系。”
“奴奴怎么听着这么刺耳。国民的心应该系在官家身上,系在官家的儿子身上,系在个不相干的人算什么事?”那程修仪为官家插上一根玉簪道:“奴奴不懂大道理,也知道地是人家的好、孩子是自己的好。现在别人家的孩子,要来占咱们自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