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峡之险在于云雾,常年不散的浓重水汽,似雨如雾,如胶似漆,生姓浪漫的楚人,为其创造了一个暧昧的词语‘巫山云雨’,然而它却严重阻挡了船老大的视线,给行船带来了极大的危险。
到此时,陈恪尚且面不改色,但当行至一处名为‘人鲜瓮’的地方时……这里有一块特别巨大的圆石头,亘在水道中央,占据了八成的宽度。水道因之变窄,水流无比湍急。逼得船只经过此处时,必须急转直下,船身被打击抛掷,就像一片干枯的树叶,在漩涡中挣扎,随时都可能翻入水底,让满船人变成江里的‘人鲜’。
陈恪只觉着目眩耳鸣,紧紧抓着舱壁,一阵阵天旋地转,都不知道船是怎么过去的。待到颠簸放缓,舱里已被人吐得到处都是,他猛地奔出舱去,扶着船舷也哇哇直吐起来。
出了巫峡,不久到了秭归,如今只是小小的村庄,让人实在无法将其,与嫘祖、屈原、王昭君、孟浩然联系起来。从秭归再往下走是虾蟆培。过了虾蟆培不远,眼前豁然开朗,江流也渐渐变缓,那让人窒息的天威怒气,终于被抛在了身后。
只听渔歌唱晚、但见沙鸥翱翔、远处村舍炊烟袅袅。
望着眼前的旖旎的江上风光,船上人知道,这一遭三峡之行,终是活着走下来了。不管相识与否,所有人都生出共历劫难后的亲热感。他们以美酒、银钱犒劳船老大和他的弟子们,也相互敬酒,庆祝重回人间。
陈恪回顾这一天的历程,真像是做了场噩梦。他终于知道,为何蜀中历来可以在天下大乱中独善其身……因为进出一趟,实在是太恐怖了。
定下心神,他嚼了两片川姜片,又给晕船厉害的五郎几片,然后走到船尾,递给那玄玉小和尚几片。
“阿弥陀佛,多谢陈檀越。”玄玉依然在打坐,但他也晕船,脸色苍白,一口东西都没吃,但仍拒绝道:“小僧不饿。”
“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