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,只要坚持下去,一定能夺得胜利!
可是……在这之前,自己这边还能坚持得住么?
年羹尧将部下们的疲怠一一扫进眼里,他不得不承认,他们已经坚持不住了。一月多来,部队死伤已过五千人,基层军官已换了两三拨。因海商还不清楚大英对大燕争夺辽东到底是什么态度,入海参崴的商船骤减,后勤也频频告急,左未生自兴龙府来信说,粮秣还是其次,后方弹药已告枯竭。
部下们再没办法坚持,可他年羹尧必须坚持,如果拿不到盛京,他的大燕就是个笑话。如果他连打落水狗的本事都没有,圣道皇帝会毫无顾忌,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大燕拔掉。
看着年羹尧血丝密布的眼瞳里又一点点聚起精光,众将暗暗叫苦。
一人咬牙出列道:“臣以为,可稍缓攻势,待三皇子大军北进,萨尔浒的满兵必会自溃!”
众人顿时沉默,一旁年富的脸颊明显抽搐了一下,投在此人身上的目光怨毒无比。
年羹尧挥手否决:“年斌一路还有红衣旁伺,我们不能将进盛京的希望寄托在朝鲜兵身上。”
年富这才松了口气,然后朝另一人投去一个颜色,那人似有默契,微微点头,眼中也闪过一丝寒光。
年羹尧转了一圈,大红披风鼓风而拂,像是年羹尧的心气,猛然喷薄。
“都上战场!朕也上!”
在众人的惊呼声中,年羹尧决然定策,为夺得眼前这一战的胜利,他不惜押上一切!
铁灰制服,软檐布帽的兵丁在鼓点的引领下,列作横队,穿透硝烟之雾,缓缓向对方逼近,偶尔有炮弹穿透队列,碾出一道道血肉之痕,也没能撼动整个队列。
在他们对面,暗青色号褂,翻毛皮帽的兵丁的动向几乎如出一辙,顶着当面的炮火,整整齐齐列队行进,对炮弹在队列中溅起的片片血肉置若罔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