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口四下透风。
“仿迁海令,下令迁界,隔绝广东!”
隔绝广东?这能和台湾之事相比吗?广东一绝,江南湖广立时就是满目疮痍,千万流民,到时候随便哪个汉人喊一嗓子驱逐鞑虏,那就成了又一个朱重八,李肆恐怕要从梦中笑醒!
朕辛辛苦苦周旋,就是要保住这四十年来苦心经营的盛世,你胤禛没坐着我的位置,就把这天下当破布一般乱摆布,让朕一夜回到四十年前!?
“大造枪炮,训练新军,以器制敌!”
新军!?谁的新军?咱们满人的?握着快枪利炮在手,起一丝异心,咱们满人这天下就要完蛋!
“跟策妄阿拉布坦议和,调集大军,四路逼围,寻机进击。”
这一条稍微像点样子,可也把这李肆看得太高了吧,这不是生死之决,李肆此战已经露了破绽,朝廷可以败十次,他却一次都败不得,金玉之家,跟一个褴褛游手拼死活?鼠目寸光!
康熙被赵昌扶回书案,心气渐渐凝聚起来,这李肆虽然只是盘踞一省,却还是个强敌,虽然没必要跟他狗斗,却还是值得重视。说起来,噶尔丹之后,除了策妄阿拉布坦那个蛮子,自己居然又多了一个敌手。
难得……难得在垂老之龄,还能让自己这千古一帝的圣明之迹,再添多一桩。
“奏折,都收拾过来。”
康熙吩咐着赵昌,他已经战意昂扬,那李肆不过是一弱冠小儿,靠着器利猖獗而已,朕御宇五十多年,什么风浪没见识过,岂能被你这一小儿摄住?你就接招吧!
取过白道隆的奏折,上面是大大一个红叉,那是他初见奏折时,惊怒交加劈下的,似乎自己就是神明,一个叉下去,此事就不存在。
再翻开满丕的奏折,点点红墨染在纸上,那是他确认此事为真时,提着笔恐惧不安,不知道该批什么而滴下的红墨。